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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麟《第八诊断室》宽阔的人性伸张

周其伦

今年七月，我读到了四川作家源麟发表在黑龙江大型文学月刊《北方文学》上的中篇小说《第八诊断室》，很是被作者那种对真诚情感描摹的细致入微和白描般刻画的速写所深深感动，作品从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视角铺展开去，张弛有致地“讲述”着婚姻生活的琐碎和驳杂世相的人性幽微，丰沛的情感表达和宽阔的人性伸张都令我们对这位作者的现实主义情怀多了一些期许。

源麟的本名叫张芮敏，是一位很有文学成就的70后作家，十五岁就开始写新诗，后来在哥哥们的影响下，从阅读小说作品开始，渐渐走上了小说创作的艰难之路。有作品散见于《四川文学》《星星诗刊》《青年作家》《草堂》《雅安日报》等媒体，这次她的《第八诊断室》在《北方文学》发表，既是她多年来创作努力的又一次精彩亮相，更是文学对其长期坚守的回馈。

《第八诊断室》铺排得顺风顺水，对人物和事件的拿捏也很有个性，情节转圜自始至终都围绕着抑郁病人田小妮，田小妮那位颇为自负又心胸狭隘丈夫方志远，心理医生宁凹等几个主人公来进行，比较独到的是，作者能够牢牢地把握住情感流淌这条主线去拉锯，将日常生活中的多彩斑斓和人与人之间那种因不信任而造成的隔膜进行着有机的勾连，这就使得真情的炽热和猜忌的冷凝异常巧妙地杂糅在了一起，把情感这把双刃剑的无处不在威力营造到极致，这就极大地撑开了作品的维度，让我们从故事的背后读出许多令人唏嘘感叹的东西，也看到了作者意图带给我们的一种立体的人性考校。

小说里的田小妮和宁凹，几乎都是我们生活中寻常可见的人物，一个病人、一个医生，两者之间原本就是很普通的医患关系，而那位“丈夫”方志远，可以说在平常生活中尚不多见。田小妮和方志远都因为原来的婚姻不幸而各自离异，说到底应该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当初方志远追求田小妮也是情非得已，其感情的纯真和热烈我们不必怀疑，但他们结合后，婚姻的轨道似乎并没有按照两人原来所期望的那样延伸，生活中丈夫对妻子暴戾多疑性格以及毒舌一般的嘴，渐渐让田小妮的精神和肉体饱受折磨，最终导致了田小妮抑郁，于是，这才有了他们在“第八诊断室”的活色生香的演绎。

源麟在拿捏这几位主人公的关系时，非常注意从情感的深处去触碰人物内心的“弦”，丈夫方志远奇葩一般的狭隘，田小妮情感的天平发生倾斜也是在所难免。作者对这种情感的梳理并没有概念化，也没有去进行任何无厘头的图解，而是用了很多鲜活的细节去惟妙惟肖递进，使得作品的立意，顿时就多了一些对情感延绵摇荡的叩问，将小说的艺术张力伸张到了极致。

我特别喜欢作者真情实意的描摹，也喜欢作者叙述语言的自信，比如这一段就特别饱满：“田小妮挂断了视频，完成付费后，拿起药就往家里跑，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跑回家中。本想着这是给丈夫准备的一份惊喜，谁知道一进门就被方志远骂得狗血喷头，说什么招呼不打就出门，还不接视频，肯定是跟哪个野男人约会去了。”不多的语句，却能够给我们极为强烈的画面感，三言两语就让人物立竿见影地站立在读者面前。

小说结尾处，方志远寻欢被杀，田小妮从西藏发回了抑郁症痊愈并成为心理医师的照片，更是让我们看到了该作品在诠释人性的维度上变得宽阔与不落俗套，让文学的丰饶有了附丽的根基，妙极。